第27章 冷宫井底没水,却有活着的影子(2 / 2)

“姐姐,你以为赢了?”她声音轻得像梦呓,嘴角却扬起讥诮的弧度,“可你知道……父相为何让你找到她?”

她顿了顿,目光扫过床上白发苍苍的女子,冷笑更甚:“这女人二十年不见天日,神志早已不清,写的全是疯话!皇上不会认一个疯子当妹妹!遗诏?呵……不过是痴人说梦!”

密道内死寂如渊。

谢梦菜却笑了。

她缓缓起身,素手轻拂裙摆,从袖中抽出一张泛黄药单,纸角微卷,墨迹清晰。

她将纸轻轻展开,举至胸前,声音清冷如雪落寒潭:

“你在谢府每日所饮的‘安神汤’,含‘忘忧散’三钱,佐以‘迷心引’半分,专用于蒙蔽神智、篡改记忆。这方子出自太医院绝密典籍,只有丞相府的暗医才敢开。”

她目光如刀,直刺谢婉儿瞳孔:“你根本不是谢明远亲女,而是丞相府当年调包送入谢家的替身。真正的谢家三小姐,在出生七日后就被毒杀于产房——而你,是他们养了二十年的傀儡。”

谢婉儿脸色骤变,瞳孔剧烈收缩。

“胡说!你血口喷人!”

“是吗?”谢梦菜步步逼近,“那你敢当着母亲的面,喝一碗不含药的汤吗?若你真是谢家血脉,为何每年冬至都要避开家祠祭祖?为何从不与我同用一口井、同食一锅饭?你怕的不是真相——是你体内那根被‘忘忧散’养大的毒藤,一旦断药,便会疯癫失控。”

“闭嘴!闭嘴!”谢婉儿尖叫,声音撕裂般刺耳,匕首猛地一沉,苏嬷嬷颈间血线顿现。

程临序动了。

他如黑鹰掠空,一步跨出,掌风如铁,直击谢婉儿执刀手腕——

“咔!”

骨裂声清脆响起,匕首坠地,叮当滚入角落。

谢婉儿惨叫跪倒,整条手臂软塌垂下,面容扭曲,泪水混着冷汗滑落。

“你……你们都要毁我!”她嘶吼,“我是谢家女!我是嫡女!我不是假的……不是!”

韩统领率禁军冲入,铁甲铿锵,瞬间将她制伏,黑布蒙口,拖出密道。

风,重新流动。

谢梦菜转身,轻轻扶起母亲。

二十年的囚禁,让这位曾经尊贵的长公主瘦弱如纸,可她的脊梁,却从未弯过。

“娘,”她声音哽咽,“我们回家。”

谢静兰——不,昭宁长公主萧梦兰——缓缓摇头,枯瘦的手指向石室角落。

那里,悬着一口铜钟,锈迹斑斑,却纹路清晰,钟身上刻着双凤朝阳图,底部铭文隐现:“凰鸣定序,天命归位”。

“敲它……”她气息微弱,却字字坚定,“这是先帝留下的信号。若我活着现身,钟响三声,便是‘储凰归位’之兆。宫城九门,皆会震动。”

谢梦菜凝视铜钟,泪光在眼底流转。

她接过木槌,双手微颤,却稳稳举起。

第一声——低沉悠远,如雷滚地,震得石室簌簌落灰。

第二声——穿云裂雾,直冲夜穹,宫墙内外,万籁俱寂。

第三声——响彻皇城,仿佛天地共鸣,连远处更鼓都为之停歇。

那一刻,整座京城仿佛被唤醒。

三日后,金銮殿上,百官列班。

李长风捧紫檀匣缓步而出,龙纹锦缎铺底,内盛三物:泛黄遗诏残卷、皇室玉牒副本、铜钟铃印信。

每一件,皆可定乾坤。

皇帝端坐龙椅,神色凝重,缓缓开口:

“先帝有女,名梦兰,乃朕胞妹。当年遭奸人构陷,假报薨逝,囚于冷宫二十载。今证据确凿,血脉可鉴。朕心悲恸,特下诏——”

满殿屏息。

“封其为‘昭宁长公主’,开府仪同三司,掌抚军司,监国政。赐金印紫绶,出入禁闼如朕亲临。”

朝堂哗然。

文官惊疑,武将震动。

一个被埋葬二十年的女人,竟一朝归来,执掌军政要枢?

可那三件信物,无一可伪。

尤其是玉牒之上,先帝亲笔批注:“吾妹梦兰,聪慧果决,若有变,可托国事。”

无人能驳。

而殿门之外,一道绯红身影静静伫立。

谢梦菜身披绯红披风,发绾金凤步摇,未着命妇服,却气势如虹。

她缓步上前,立于百官之前,目光如刃,扫过每一位曾轻贱她、算计她的面孔。

她未说话。

只从怀中取出一枚蜡丸,外壳染血,似曾被人反复摩挲。

她将其轻轻置于御案之上,声音清冷如雪:

“外祖父,您说毒会认爹……可这一次,它要认祖归宗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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